近来，全球部分制造业工厂遭遇“订单荒”的报道不时出现，而这一幕在东南亚的代工中心越南，也正开始变得越来越常见。

尽管在今年一季度，不少越南工厂号称订单“火爆”到可以一路排到年底，但在短短几个月后，情况似乎正发生着微妙的转变！

据越南媒体Vnexpress报道，自从下半年以来，许多越南制造业工厂接收到的订单明显出现减少，加之此前一段时间生产线和招聘的扩张速度过快，导致如今不少工厂不得不缩减生产时间，并安排工人轮流休假。

“我们花了很多精力和金钱招聘工人，但现在我们不得不接受他们离开，”希普先生说，工厂无法签订新订单，而生产预计要到明年年中才能恢复，工人们已经迫不及待了。

正如平阳市劳工联合会所指出的，从第二季度到现在，该地区330多家制造企业面临困难，不得不裁员、暂停合同、给工人无薪假。受影响的员工总数超过41,000人。

此外，很多工厂还允许工人休年假、减少一周工作日数、暂时停止工作但仍支付基本工资……

法律政策部（平阳劳工联合会）副主任 Dang Tan Dat 先生表示，出口到欧美市场的木材、纺织、鞋类、电子等多个行业正在面临很多问题，困难重重。

工厂的普遍情况是订单减少30-50%，不能签新订单，成品不能出口，资金回笼缓慢……对于工人来说，当他们的工作减少时，很多人选择遣返以减少开支，因为“4-500万盾的基本工资难以维持”。

订单减少50%

部分工人重操旧业

工厂订单减少 50%，40 岁的黄文全辞掉工作带孩子到金瓯，离开家乡近 20 年，重回航海行业。

Toan 先生是 Hoang Thong Wood Company （黄通木材公司）的 800 多名员工之一，他们因工厂减少工作时间而辞职。

Toan 先生和他的妻子 Nguyen Thi Ngan 女士，38 岁，均为 Hoang Thong Wood Company Limited（迪安市）的员工。从5月份开始，工厂开始减少订单，至今只维持了一半的产能。岗位少，企业不组织加班，安排工人等工。

颜女士留在工厂工作，丈夫和孩子则返回家乡

虽然工厂保留了津贴和基本工资，但由于不加班，Toan先生和他的妻子的总收入比以前减少了近700万越南盾。“如果我们继续留下，整个家庭都会有困难。我们分开看看哪里可以留下来，”Toan先生说。

近期，男工回老家重回海洋产业，4岁的儿子被送到家附近的幼儿园，费用是之前的一半。尽管她每个月只有 600 万越南盾，但颜女士仍试图留在工厂为家人维持收入来源。

如果公司的订单继续下降，则必须遣返家人。“在农村，你不用付房租，如果你饿了，你还有蔬菜可以吃，”Toan 说。

而随着收入因强制休假下工时不足而锐减，在去年疫情高峰期曾经一度出现的越南工人“返乡潮”，也正在某些地区悄然上演。

甚至于这一次，对越南部分低端制造业而言，外围市场所遭遇的“寒冬”，可能要来得比当初的疫情更为可怕……

大批工人返乡

繁华公馆空空荡荡

Hung Loi 2 宿舍有很多房间不得不关闭，因为工人失去了工作并返回了他们的家乡

近两个月前，拥有1300多间房间的洪来2号公馆（Tan Uyen town）已不再像年初那样繁华，因为工人们一一返乡。公寓经理阮文雄先生说，高峰期有4000多名租户，现在入住的不到2000人，空置房间数量占一半以上。

这几天，不少工人没有预约就退房了。由于没有买家，许多在售楼处租用售货亭的人也为空间买单。

洪先生说：“情况比疫情爆发时更加困难。” 当时，失业的工人还在领取救济金和粮食援助，现在很多人没有工资，“没饭吃”。

当工厂就业不足时，没有合同的季节性工人是最先被裁减的。这群人是一个多月前退房的，主要来自中部高原省份。接下来是那些被安排休15-20天基本工资的人，他们的家乡距平阳约500公里。

“有工资，但每个月有500万越南盾活不下去，他们必须回家，”洪说。

为帮助工人，平阳市劳联副主席阮黄宝陈女士表示，近期，省工会将与劳资管理机构协调，在同行业企业中寻找新的就业岗位。

此外，工会建议劳工行业迅速发放一揽子支持计划。受影响的工人人数较多，工会正在审核名单，向省人民委员会和总工会提出政策帮助。

全球寒风

事实上，当前以越南为代表的亚洲工厂所面临的“订单荒”，与全球经济的大环境乃至美国零售商此前发出的预警，本身就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。

美国最大的仓库市场目前已经堆满了货物，百思买和塔吉特等美国主要零售商陆续警告称，随着购物者在疫情早期的消费狂潮后勒紧腰带，销售可能会放缓。

疫情持续发酵、俄乌冲突难停、金融环境收紧、限电风暴肆虐、外需踩下刹车——这些已经成为了许多亚洲出口导向型经济体的共同挑战。越南工厂“休眠”的背后，很自然地也影射出了全球市场当前的需求颓势。

越南HAWA商业协会联盟主席Nguyen Quoc Khanh指出，造成目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全球通胀不断上升。欧盟、英国和美国的消费者正在优先购买必需品，高昂的物流成本业促使订单转移到墨西哥和东欧等距离更近的地方。

与越南制造业尤其是纺织业存在竞争关系的孟加拉国、印度等国，如今的情况有些甚至可能要更为凄惨。

有孟加拉国服装业行业人士上月预测，在2021年经历异常强劲的逾30%的增长后，孟加拉国的服装出口增长今年可能降至15%左右，因为美欧客户消费出现大幅降温。

孟加拉国是仅次于中国的全球第二大服装出口国，服装业出口占孟加拉国出口总额的80%以上。

受全球经济衰退的影响，印度纺织业也深受影响。由于西方零售品牌面临需求缓慢，来自美国和欧洲的服装和家纺出口订单在6月下降了约15%-20%。

事实上，在9月伊始，全球一系列制造业PMI数据的低迷表现，就很容易令人感受到“凛冬已至”的氛围：

日本8月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(PMI)从上个月的52.1降至51.5，这是自2021年9月以来的最低增速；

韩国8月PMI从7月的49.8降至47.6，连续第二个月低于荣枯分水岭；

注：日本、韩国和越南PMI对比，蓝线为越南

标普全球近期表示，客户在下订单时正表现出更多犹豫情绪，导致新订单急剧下降。同时工厂报告称，由于产品没有售出，库存进一步增加。

也许这一回，如何在经济寒冬中“活下去”，的确已经成为了不少亚洲工厂需要摆在首位的思考问题。